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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93.準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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汝寧公主深受帝寵, 嬌奢蠻橫, 她欺負過的人、看她不順眼的人可真不少。現在她倒黴了,被關進宗人府,很多人拍手相慶,連連叫好。

薛錦棠心情也不錯, 從翰林畫院回來,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。只是苦了趙見深,因為她要到翰林畫院做事,不能像從前那樣能長長跟他見面。

趙見深找了機會借口去翰林畫院看她, 可裏頭的官員見他來了,一直鄭重其事地陪著他, 他難得有機會跟她單獨相處。去了兩次,他覺得索然無味,也就不去了。

所以每天早上她去翰林畫院、每天傍晚她出翰林畫院出來回家這段路程,就成了他們倆難得的獨處時光。

這一天趙見深跟往常一樣等著薛錦棠,見她臉帶笑意,雙眸明亮,他的嘴角也忍不住翹了起來。

等人上了馬車, 他就板起了臉色,故意做出鄭重其事的模樣:“汝寧公主的事情有進展了, 一個好消息, 一個壞消息, 你想聽哪一個?”

“先聽壞消息吧。”薛錦棠擰眉道:“對我們來說是壞消息, 那就是汝寧的好消息, 難道皇上改變主意,要放她自由了?”

趙見深沒說話,只是探過身子,把臉伸到他面前,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嘴。

薛錦棠無奈,慢慢把臉湊過去。趙見深見她過來了,立刻撅起了嘴,要迎接美人的香吻。

薛錦棠突然停下來,捧著他的臉上下看了一會,認真道:“嗯,豬嘴喇叭花,我記住了。”

趙見深撅起的“豬嘴喇叭花”立刻謝了,他伸出手,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:“小壞蛋!”

“說吧,先說壞消息,再說好消息。”薛錦棠揶揄笑道:“要不然我就把你剛才的樣子畫下來,讓大家都看看燕王世子殿下的豬嘴喇叭花開的多好看。”

“好啊!你畫吧,那我就告訴世人,當時我對面坐的那個人是誰!”

趙見深惡狠狠捧住她臉,用力一擠,她五官擠在一起,小臉肉嘟嘟可愛的不得了,花瓣般的唇小小的一點,趙見深哈哈大笑,狠狠親她。

親好了,心滿意足了,他才把人抱懷裏說起正事來。

壞消息是皇上有所松動,可能會放汝寧公主出來。好消息是,他跟天機道長已經布好了對策,這一回不僅是汝寧公主,就連蕭淑妃都會在劫難逃。

“明天休沐,你來王府吧。園子裏的菊花開了很多,我們倆一人畫一副畫。”趙見深把玩著她的頭發,聲音輕輕的。

“你跟天機道長不是要忙嗎?”薛錦棠搖頭道:“我很久沒跟舅母說話了,想跟她談談心。”

“鄭太太有程石山陪著呢,才不會無聊。”趙見深道:“虎妞的崽崽都長大了,園子裏的蟋蟀蚱蜢老鼠幾乎都要被它們抓絕種了,就是回廊下掛的鳥兒也慘遭毒手,要不是下人反應快,估計就要被它們禍害了。趁著現在小貓還沒成年,給它們畫幾幅畫留著。”

“再說了,你還沒畫過貓兒呢,也該畫畫練手。”

薛錦棠想想也對,就答應道:“行,你明天一早來接我。”

“好。”趙見深親了親她臉頰,高興道:“我早早的來。”

薛錦棠回了威武將軍府,鄭太太像從前一樣在二門那裏接了她,兩人回了院子,丫鬟像從前一樣上前來服侍薛錦棠換下翰林畫院的官服。

鄭太太揮揮手,讓丫鬟下去,自己上來給薛錦棠摘帽子,換衣服。

“舅母。”薛錦棠乖乖張開兩手,配合鄭太太:“您是不是有話跟我說?”

鄭太太抿嘴笑,慈愛地看著她:“你做官了,成大人了,難道舅母就不能幫你穿衣裳了?”

“不是。”薛錦棠說:“您也說了,我長大了嘛。”

鄭太太蹲下,還要給她脫鞋,薛錦棠不願意,她躲開了,自己脫了鞋子換了軟底鞋。

鄭太太笑道:“這有什麽,你長再大,在舅母眼裏都是需要舅母的照顧的孩子。舅母替你穿鞋怎麽了,你小的時候舅母還幫你擦屁……”

“我知道舅母疼我。”薛錦棠抱住鄭太太的胳膊,拖她坐下來,她自己搬了矮腳凳,坐在鄭太太腿邊,給她捶腿:“現在我長大了,可以照顧舅母了。舅母,您有什麽話,就跟我說吧。”

鄭太太看著這小姑娘青絲雲鬢,雪膚紅唇,心裏就生出幾許驕傲、幾許感慨。她的小姑娘,也長成大人了。

“其實也沒什麽,就是舅母想嫁人了。”鄭太太臉皮有些熱,不過說出第一句之後就好了:“那個人叫程石山,就舅母的老鄰居……”、

為防舅母不自在,薛錦棠一直靜靜地聽著,並不插話。

鄭太太說完之後,問她:“你覺得如何?”

鄭太太兩手握著薛錦棠的手,有些緊張。眼睛卻緊緊盯著薛錦棠,生怕自己看錯了她的表情。

薛錦棠問:“鄭表哥知道了嗎?”

“鄭執知道,他也同意。”鄭太太問:“你同意嗎?”

鄭太太怕自己做的這個決定會影響到薛錦棠,她心裏並不十分肯定薛錦棠會答應。

薛錦棠感受到鄭太太的擔心,她心頭一暖,笑道:“我當然同意啊。要是不同意,中秋那晚我就會拉您回來,不會讓您跟那個人一起賞燈了。”

“你……”鄭太太一喜,兩眼迸射出喜悅的光,很快臉紅了,不自在道:“你都看到了?”

薛錦棠嘻嘻一笑,站起來抱住鄭太太:“舅母,你放心吧,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。”

鄭太太這才放了心,她說:“明天你休沐,跟舅母一起出去一趟好不好?他說要一起吃頓飯。”

“好。”薛錦棠笑著說:“我明天一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,一定不給舅母丟人。”

鄭太太哈哈一笑:“我家棠棠就是穿舊衣也照樣貌美如花,讓舅母臉上有光。”

次日一早,趙見深在門口等了半天,見總算是有人來了。他雖然臉還板著,心裏卻已經開始高興了。

杏枝回稟道:“殿下,我家小姐要陪舅太太出去,今日就不能去王府了。”

趙見深老大不高興了,她十天才休沐一天,等著望著盼到這一天,竟然又飛了。

他沈著臉道:“知道了。”

心裏卻盤算著,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,得早點把吳王扳倒,早點把人娶回家才行。

……

見面的地點在一家酒樓,這家酒樓在京城小有名氣,環境幽雅與別處不同,菜肴也非常精致美味。

程石山與一個青年男子在門口等著,見人到了就接了鄭太太、薛錦棠上了雅間。

程石山臉膛黝黑,氣度卻很從容,他笑道:“這是犬子,名喚程青。”

程青笑容爽朗,容貌不像他父親那般粗獷,反倒十分文秀:“陳姨,這位一定就是薛家妹妹了。”

薛錦棠舉止端莊、笑容得體的跟兩人見了禮。

程石山笑著說:“人都到齊了,我們坐著說話吧。”

鄭太太問:“怎麽不見阿紫?”

程石山笑容不變:“阿紫跟她姑姑去雞鳴寺上香還願去了。小姑娘貪玩。”

鄭太太略有些遺憾:“每次都說要見阿紫,每次都見不著。今天我帶了禮物來,你們替我轉交吧。”

程青雙手接了禮物,笑道:“陳姨挑的都是阿紫最喜歡的,她一定很高興。”

鄭太太笑容更盛,跟程石山父子說起話來。

薛錦棠喝了一口茶水,沒說話。這個程青正是中秋那晚吃搓魚兒面坐在他們隔壁桌的那個人,阿紫一定是他的妹妹,必然就是那天跟他同行的小姑娘了。

聽那天兩人的對話,阿紫分明對舅母有敵意。今天她沒來,八成是程家父子瞞著阿紫。

等回去了,她要跟舅母說這件事情才行。

“錦棠。”程石山笑道:“我手裏有一副畫是前朝王明一的遺作,只是不知真假。等過幾天有空,要請你幫忙看看,畢竟你可是這方面的行家啊。”

程石山為人誠懇,說話風趣幽默,的確很容易得人好感,薛錦棠知道對方是表示親近的意思,她也希望舅母過得好,就連連答應。

氣氛越來越好,等到飯菜擺上來,薛錦棠已經改口叫程石山父子“伯伯”與“大哥”了。

就在此時,雅間的門猛然被撞了幾下,程石山微微皺眉,突然門口傳來小姑娘委屈、憤怒的聲音:“爹、大哥,開門,我知道你們在裏面!”

程石山父子神情錯愕,顯然沒想到阿紫會找過來,鄭太太笑著起身,去把門開了,笑盈盈看著門口的小姑娘:“阿紫來了。”

阿紫兩眼通紅,癟著嘴,眼裏含著一包淚,要哭不哭的。她剜了鄭太太一眼,氣鼓鼓走進來,在程石山旁邊、剛才鄭太太的位子上坐下了。

程石山臉帶不悅與尷尬:“阿紫,這是你陳姨,快叫人。”

阿紫充耳不聞,怨恨瞪向程石山,緊緊抿著嘴,一語不發。

程石山臉色落了,正欲說話,程青忙道:“爹,你看咱們出門不帶阿紫,阿紫都不高興了。”

程石山尷尬地笑了笑:“阿紫不懂事,你們不要見怪。”

鄭太太倒絲毫不生氣,脾氣壞的熊孩子她見的多了,阿紫這點子壞脾氣,對她來說還真不算什麽。

“的確是我們不好。”鄭太太笑著坐在阿紫身邊,拿帕子給她把眼淚擦了:“不哭了,咱們吃飯。”

阿紫把臉撇過去,不讓鄭太太擦,自己拿袖子揩了。

鄭太太不以為忤,給她夾了菜:“這是你最喜歡吃的南瓜丸子。”

阿紫終於有了一點反應,她拿起碗,狠狠朝地上一摔,惡狠狠道:“誰讓你動我的碗了。”

“阿紫!”

程石山、程青父子同時站起來。

程石山很生氣,程青搶在他之前來到阿紫身邊,道:“阿紫,你平時不是這樣的。快給陳姨道歉。”

“她才不是我姨。”阿紫哭著抱著哥哥:“我誰都不要,我只要我娘。爹是壞蛋。”

程青歉意地看著鄭太太:“對不住,程姨,阿紫還小,不懂事,我慢慢跟她說,讓她跟您道歉。”

“不必了。”薛錦棠站起來道:“我們這就回去了。”這孩子對舅母這麽反感,絕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勸好的。與其在這裏托著,白白讓舅母尷尬,不如先回去,等程家人處理好了家務事再說。

鄭太太有些慌:“錦棠……”

薛錦棠臉色平靜,眼神也很平靜:“舅母,我們走吧。”她是不會讓舅母繼續在這裏受委屈的。

阿紫那小姑娘有些鬼精靈,真哭假哭摻半,哭的時候還不忘偷偷打量她,看到她手上戴的瓔珞手串好看,還多看了幾眼。

她分明是故意給舅母難堪,舅母沒看出來,當阿紫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,她卻看得清清楚楚的。

鄭太太一向聽薛錦棠的話,知道她不高興了,不敢再說其他,跟薛錦棠一起朝外走。

程石山追出來:“我送你們。”

“程伯伯留步。”薛錦棠聲音清冷又不失禮節:“我們自己有馬車,就不勞煩您了。”

有阿紫這樣的女兒,程石山再好,恐怕也會讓舅母受委屈,所以薛錦棠態度就冷了。

她眼睛清清冷冷,說出來的話竟然讓人沒辦法反駁。程石山這時候意識到了,眼前這女孩子雖然年紀小,卻是個當家做主的。畢竟是在皇宮內苑行走,有官身的,的確跟尋常人不一樣。

程石山點點頭,目送兩人下了樓,轉頭回了雅間,臉色難看。

“阿紫,你今天太失禮了。”

阿紫已經被程青哄好了,再加上鄭太太走了,她也就不哭了。

“哼!”阿紫一邊吃最愛吃的南瓜丸子,一邊道:“誰讓你說話不算話,不許我去找宜興郡主的。你不讓我高興,我也不讓你高興。”

她剛才的哭,有大半是裝出來的。

程石山氣得臉色發青:“我說了,等我手上的事情處理完,我會帶你去找宜興郡主的,現在不合適。”

“怎麽不合適了?”阿紫哼哼道:“誰當我娘無所謂,總之呢你要是不讓我見宜興郡主,你誰也別想娶。”

程石山氣得一拍桌子:“那你知不知道,宜興郡主就是你陳姨的外甥女,剛才跟你陳姨一起來的那個姐姐就是宜興郡主!”

他想著,等兩家關系定了,再跟宜興郡主說阿紫想要她指點畫畫的事。要是現在就說,說不定阿棗認為他是為了攀附宜興郡主呢。

他跟阿棗說話,漸漸就發現,阿棗對這個外甥女言聽計從,事事依賴,其他事都好說,涉及到外甥女那就一切都小心謹慎。

所以他才一直沒說。他想等兩人關系定了,哪怕阿紫有些抵觸,但知道阿棗與宜興郡主的關系了,必然會歡歡喜喜接納阿棗的,哪裏想會弄成這個樣子。

“你騙人!”阿紫大驚失色:“你一定是為了娶那個女人故意騙我的!”

“我為什麽要騙你?”程石山怒道:“你不信嗎?她們還沒走遠,你自己看看,她們是不是去威武將軍府了。還有宜興郡主出了名的美貌,你剛才也看見她的容貌了……”

阿紫臉都白了,她越聽越慌,急得跺腳,這一回眼淚是真的出來了:“你、你、你……你害我在宜興郡主面前丟臉,要是宜興郡主不喜歡我,不願意指點我畫畫,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。”

她哭起來,一邊哭一邊朝外跑:“你給我等著,要是她們真去了威武將軍府,我……我……我再也不叫你爹了。”

程青也挺震撼的,妹妹仰慕宜興郡主,他也仰慕宜興郡主啊,只是他沒有像妹妹那樣表現出來罷了。

本來有機會跟郡主做親戚的,這下子沒希望了。

一向少年老成的程青埋怨地看了程石山一眼:“爹,你這回是真的做錯了。”

他丟下這句話,就去追阿紫去了。

……

宗人府大牢,兩個女獄卒端了精致的美食來到一個獨立的牢房前。

“公主,用膳了。”

雖然汝寧公主犯了大錯,可她在大牢裏一應物什都是最好的。牢房寬敞幹凈,飯□□美,還有一個宮女在裏頭伺候她。

對於其他犯人、或者是那些食不果腹、衣不蔽體的人來說,這哪是坐牢,這分明就是享福啊。

可汝寧公主嬌奢自大慣了,如何能受得了這樣的約束。

自由沒了,錦衣華服沒了,她穿著月白的普通綢衣,本來五分的姿色生生只有兩分了。

飯菜送進來,她紅著眼等那獄卒,一巴掌打翻了飯菜:“滾!給本宮滾!”

被關進來三天,她這三天都水米未進,臉白得像鬼,整個人焦躁不安,像籠中困獸。

兩名女獄卒不敢停留,要迅速離開,汝寧公主突然叫住了一人,厲聲道:“你,進宮去,告訴母妃,讓她想辦法,放我出去!”

“公主,奴婢不是宮女,非詔不得進宮。”

“放肆!”汝寧公主大怒,一巴掌拍在那獄卒臉上:“這是本公主的吩咐,只要我一日還是公主,你就得聽本公主的話,否則,等本公主出去了,你也別想活了。”

“是、是。”女獄卒心中叫苦,嘴上卻只能答應了。

蕭淑妃聽說了這事,又是生氣又是心疼,對吳王說:“你想想辦法,幫一幫你姐姐吧。”

吳王臉色陰沈,聲音冰冷:“哪一回不是我們幫她善後?她呢,只會吃喝玩樂,拖我們的後腿。我早說過,她出了事我不會管的。眼下我正跟趙見深鬥法,哪有精力去管她!”

“這件事,我沒辦法!”

因為汝寧公主的事,皇帝連帶著對吳王都沒有好臉色。吳王心裏不痛快,丟下這句話起身就走了。

蕭淑妃沒轍,當夜強迫自己不睡覺,次日見鏡子裏自己臉色慘白,精神憔悴,才由丫鬟扶著到乾清宮等皇帝下朝。

一夜沒睡,兩頓沒吃,又站了小半天,蕭淑妃進入乾清宮的時候,兩腿發軟,眼冒金星,虛汗連連。

“皇上,臣妾昨晚又夢到了姐姐。”蕭淑妃哭著說:“姐姐責怪臣妾沒有照顧好汝寧。皇上,您把臣妾也關進宗人府吧,汝寧在裏頭,臣妾的心跟刀割一樣,活著跟死了也沒區別了。倒不如您賜臣妾一個痛快,讓臣妾早日到底下跟姐姐團聚。”

皇帝並不是個無情的人,蕭淑妃到底是她寵愛了這麽多年的人,又是小蝶的妹妹,見她這麽憔悴他也不忍心。

這幾天他心裏的火消了不少,眼看著要給小蝶招魂,還要用汝寧。

皇帝親自扶了蕭淑妃起身,道:“你這個姨母心疼汝寧,朕是汝寧的父親,又豈會不心疼她。你放心吧,我今天就放汝寧出來,讓她先回公主府思過,等過一兩年,風頭過去了,再放她出來。”

蕭淑妃眼淚滾滾而落,哽咽道:“皇上,您這樣說,臣妾死也瞑目了。”

“朕答應了小蝶會好好照顧你,照顧汝寧,就不會讓你們受委屈的。”皇帝拍了拍蕭淑妃的手道:“回去好好歇著,別想太多。”

蕭淑妃感激涕零地走了,心裏卻十分冷,這些年來,她對皇帝掏心掏肺,給他生兒育女,可在皇帝心裏,還是比不過姐姐。就連她寢宮裏,皇上特意請工匠給她雕刻的荷花路,讓她步步生荷,那荷花上頭都雕著蝴蝶,而且蝴蝶比荷花更大,人第一眼看到的都是蝴蝶。

她也看清楚了,她永遠都只是個替身。

幸好吳王有出息,她靠著兒子,以後做太後、太皇太後,不再是任何人的替身。

汝寧公主出宗人府的次日,皇帝叫了翰林畫院的安平大畫師過來問話:“你手底下這些人,哪個丹青最好?畫人物最像?”

安平回稟:“個人風格都不一樣,有人豪放,有人婉約,有人清麗,有人逼真。若論畫人像,宜興郡主是個中翹楚,她畫的人物纖毫畢現,栩栩如生,仿若照鏡子一般。”

等安平退下,皇帝倒笑了:“這個阿深,眼光還真不錯,給朕挑了個這麽有本事的孫媳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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